第180节（1 / 2）

&esp;&esp;在说话间，主帐到了。

&esp;&esp;裴莺从马车上下来，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主帐的帘子垂着，帐旁站着卫兵，裴莺低声问卫兵，“将军在里面吗？”

&esp;&esp;卫兵答：“回主母的话，在的，公孙先生等人方离开，主母可以直接进去。”

&esp;&esp;裴莺颔首，正欲掀起帐帘，却未料到帘子先一步被撩开。

&esp;&esp;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，“夫人来了，且先进来吧。”

&esp;&esp;裴莺仰首看他，进了北地后他生活糙了许多，身上长袍灰扑扑的，鬓发间也带着风尘，他的络腮胡子也长了些，更显凶狠野蛮。

&esp;&esp;见裴莺只是看他，并不说话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眉梢微扬，“才几天不见，不认得你夫君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没有不认得。”裴莺说，“霍霆山，我听熊茂说你和乌籍单于那一战大捷，还未祝贺你旗开得胜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勾起嘴角，“好说，区区一个乌籍单于不足挂齿。”

&esp;&esp;话毕他侧了下身，示意她进来，待裴莺入内后，男人吩咐卫兵去火头军处取膳食。

&esp;&esp;主帐有两处，这个主帐是议事之地，最中央挂着巨大的羊皮地图，四周放着案几和小椅。

&esp;&esp;裴莺偷偷吸了吸鼻子，奇异地发现异味竟算不上重。不仅帐内的异味不重，连霍霆山亦然，比起那次他夜里回来好太多了。

&esp;&esp;“虽北地缺水，但乌籍单于的营地资源不少，不至于拮据到连沐浴的水都无。”旁边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。

&esp;&esp;裴莺微微僵住，没想到小动作被他瞧了去，她转过头去，“没有嫌你。”

&esp;&esp;“夫人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？”霍霆山懒得和她计较。

&esp;&esp;说她好养吧，也确实好养，有时候她不挑食；不好养也的确不好养，味道重点她就嫌。

&esp;&esp;裴莺低声说不是，为了防止他揪着不放，她转移话题，“霍霆山，战争是要结束了吗？”

&esp;&esp;之前几番战役，他都将她安置在屯粮的后方军营，唯独这一回出征北地，他最初将她放在呼禾县内。

&esp;&esp;但三日后，又将她接了过来。

&esp;&esp;这令裴莺有种错觉，仿佛对于这场战役，他已经胜卷在握。

&esp;&esp;果然，裴莺听他说：“这一战不会很久，最迟两个月，必平北地。”

&esp;&esp;裴莺好奇道：“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许多女俘虏，熊茂说她们有大用处，是何种用处？”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夫人，匈奴对人口的看重并不比我们汉人差。匈奴女郎的丈夫死后，她们甚至能和丈夫的兄弟，乃至继子结合，其目的是为了增长人口。”

&esp;&esp;大楚鼓励寡妇再嫁、鳏夫再娶，其实根本目的也是为发展人口。不过中原文化向来含蓄些，做不到如匈奴那般奔放。

&esp;&esp;裴莺黛眉拧起，还是没想明白。

&esp;&esp;他这是想限制匈奴人口？

&esp;&esp;可是若想限制，应该不会留着那些女俘虏。

&esp;&esp;“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，呼韩邪单于镇不住座下的四大单于，王庭已生了乱，我不久前击败的乌籍单于，他就是被屠耆单于和车犁单于联手驱至南方。”霍霆山说。

&esp;&esp;裴莺愣住许久，顺着霍霆山说的思路捋，脑中陡然窜过一道电光：“你是想以这些女俘虏作礼，拉拢剩下一个单于，与他结盟？”

&esp;&esp;“夫人聪慧。”霍霆山笑道，“我欲扶军臣单于成为下一任的呼韩邪单于。若此番事成，幽州边陲至少二十年无忧。”

&esp;&esp;裴莺目露惊叹，她正要开口，忽然听见帐外卫兵汇报，“大将军，冯医官来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受伤了？”裴莺脱口而出。

&esp;&esp;霍霆山不以为意，“小伤。”

&esp;&esp;而后他扬声让外面的冯玉竹进来。

&esp;&esp;冯玉竹入内看见裴莺在这里，他并不惊讶，显然已知晓她被接了过来。待见完礼，他听裴莺问他，“冯医官，他何处伤着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主公的右臂和左侧后背有伤，不过请主母安心，这二处并非重伤。”冯玉竹回答。

&esp;&esp;裴莺见他背着药匣来，“劳烦你先给他换药。”

&esp;&esp;冯玉竹颔首，来到霍霆山身侧。

&esp;&esp;这时火头军将两份膳食送来，这几日他们食的都是马肉和羊奶，马肉是误伤的战马，已注定活不成，霍霆山干脆让火头军将之处理。

&esp;&esp;晚膳除了马肉外，还有从乌籍单于那里搜刮来的牛肉干，晚膳说得上丰盛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只穿着一件玄袍，手已搭在鞶带上，见裴莺盯着他，“夫人先用膳。”

&esp;&esp;“不急。”裴莺还是看着他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慢悠悠把鞶带扯开，“平日不见你稀罕，今日倒是想看了？”

&esp;&esp;裴莺一张芙蓉面迅速涨红，这人真是口无遮拦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。

&esp;&esp;她迅速瞅了眼冯玉竹，见他眼观鼻鼻观心，似乎一心捣鼓药匣，没留意到方才霍霆山说的话。

&esp;&esp;裴莺不住瞪了霍霆山一眼，让他管住嘴巴。

&esp;&esp;霍霆山见她玉面染粉，目光流转间露出几分羞赧，不由闷笑了两声。

&esp;&esp;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，她还是面皮薄了些。

&esp;&esp;第98章

&esp;&esp;“啪嗒。”鞶带松开, 霍霆山脱了外袍，然后又将中衣的系带扯散，中衣翻下, 半褪下, 露出半身。

&esp;&esp;武将体格都健硕, 霍霆山自小习武, 晨练日日不断，在战场和不懈的晨练中练出一身线条漂亮遒劲的肌理, 加之他骨架粗壮、身量足, 平日看着就比旁的武将更伟岸些。

&esp;&esp;而如今, 他深色皮肤的左边后肩系着一条面上泛着红的锦带。

&esp;&esp;冯玉竹将锦带的结解开, 而后一层层解下来。

&esp;&esp;随着那泛红的、面上还散发着浓浓药味的锦带解开，裴莺也看到了其下的伤口。

&esp;&esp;那道口子约莫有十公分长，已经过缝合, 但缝合之人似实操经验不多, 线缝得有些歪斜。

&esp;&esp;裴莺并非没有见过霍霆山的后背, 也知晓他背上有非常多的疤痕, 但亲眼看到这一道还未愈合的、面上还隐隐泛着血色的伤口, 她一颗心忽然痉挛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