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(1 / 1)
&esp;&esp;方喻摇了摇头,纪云山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,说:“看来那郎中的方子的确有效。”
&esp;&esp;提到那从民间寻来的无名郎中,方喻蜜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笑意,不过纪云山牵挂着他的身体,没有发现。
&esp;&esp;“呼延昭快出边城了。”方喻用指尖一点点摩挲过暖炉上的刻纹,开口道:“云山大哥,你不着急吗?”
&esp;&esp;纪云山最后还是没能拒绝他的请求,在追击呼延昭的途中还带上了方喻,但因天气恶劣,再加上方喻身体状况欠佳,只能乘马车前行,因此到现在还没有追上呼延昭的脚步。
&esp;&esp;纪云山垂着睫,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,把里边的东西一一摆到车内的案几上,闻言只略略抬了下眼,语气平淡:“他出不去。”
&esp;&esp;说完这句,纪云山不欲多谈呼延昭,将一碟热气腾腾的板栗糕推到方喻跟前,说:“用早膳吧。”
&esp;&esp;方喻看了看案几上摆的食物,精致的灌汤包、各色甜味不重的糕点,甚至还有一小碗素面。
&esp;&esp;他们这列车队已经行至北境,路途逐渐荒凉,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也不知纪云山究竟是从何处买来的膳食。
&esp;&esp;似乎看出了方喻的疑问,纪云山顿了顿,道:“这里离前面的陆原县不远,我卯时出发去了一趟打探消息,顺带买回了一些早点。”
&esp;&esp;“吃吧,”他说,“吃完再叫那郎中给你诊下脉。”
&esp;&esp;尽管纪云山带回来的早膳色香味俱全,方喻却只是挑了点素面尝了尝,就放下筷子,道:“好了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沉默着看他,一时没有说话。
&esp;&esp;方喻这几天咳血的次数渐渐降低,但同时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,人也愈发清瘦。纪云山瞧着他的模样,心中总觉不安。
&esp;&esp;但纪家得力的大夫也来过数趟,苦涩的药汤倒是喝了不少,然而全无效果。纪云山无法,只得在民间贴出告示,招募杏林圣手,而后便有一赤脚郎中寻到了他。
&esp;&esp;如今方喻不再咳血,看起来也有精神许多,原本是好事,纪云山却始终患得患失。
&esp;&esp;或许是错觉……纪云山垂了垂眼,按捺下心底的情绪。
&esp;&esp;“这板栗糕据说是铺子里的独门秘制。”他望着方喻,语气温和下来:“尝一尝?”
&esp;&esp;方喻抬眸与他对视片刻,还是轻轻摇头,笑了一笑:“云山大哥,你试试吧,我实在是吃不下了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过了一会儿才夹起一块板栗糕尝了尝。
&esp;&esp;“我记得师父师娘爱吃糕点。”他放下筷子,忽然又说:“等此间事了,我与你一同回许府,带些特产给他们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说完这句话,等了半晌,却没等到方喻应承他,只懒洋洋道:“只要是味道好的,他们都喜欢吃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一颗心持续往下沉,他隐隐察觉出那若有若无的担忧究竟是什么——方喻想要离开。
&esp;&esp;但为何要离开,离开后又将去哪里,纪云山不知。
&esp;&esp;他五指曲起,在膝上攥成了拳,正要说些什么,突然外头有手下道:“将军,陆郎中求见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无奈,只能先起身,对方喻说:“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,记得和大夫说。”
&esp;&esp;等纪云山掀帘出去后,一身灰衣的陆郎中进来。
&esp;&esp;陆郎中看长相是位而立之年的普通男子,样貌平平无奇,只一双眼睛墨黑如点漆,顾盼有神。
&esp;&esp;陆郎中进了马车,低着眼没有去看方喻的脸,按常日的惯例先诊了脉。
&esp;&esp;修长的两指按在白皙腕间,陆郎中凝神诊了一会儿,正要收回手,不料堪堪一动,指尖就被方喻反过手捏住了。
&esp;&esp;陆郎中:“……”
&esp;&esp;方喻面上笑盈盈的,丝毫没觉得这番举动不妥,甚至还顺着那修长的手指一路往上捏去,最后抓住了对方的手。
&esp;&esp;“陆大夫,”方喻慢吞吞道,“您这手保养得真好,瞧着和刚行了冠礼的年轻男子似的。”
&esp;&esp;陆郎中往回抽了两下,没能把手抽出来,神色不太淡定,低声说:“公子,请自重。”
&esp;&esp;“人都要死了,还自重什么?”方喻不以为然,调笑道:“我看陆大夫面善,就想亲近亲近,不行么?”
&esp;&esp;陆郎中面无表情说:“草民不好男色。”
&esp;&esp;方喻:“好不好男色,得试一试才得知。陆郎中又没见过男子榻上风情,怎就笃定自己不好男风了?”
&esp;&esp;“还是说……”方喻弯起眉眼,轻声问:“陆郎中已有家室,不敢与我行这苟且之事?”
&esp;&esp;在他好整以暇的注视下,陆郎中的耳尖逐渐变得通红,终于在方喻又要伸手去撩他的袖口时,忍无可忍,压低了嗓音道:“方喻!”
&esp;&esp;方喻挑了下眉。
&esp;&esp;k脸上颇有几分生无可恋之感,平静了片刻,才开口:“外边都是纪家的人,你偏要在这马车里……戏弄我么?”
&esp;&esp;“原来是陆管事。”方喻悠悠说:“管事怎么不好好待在许府里,反倒跑出来当民间郎中了?难不成是嫌我许家开的月银太少,入不敷出难以维持生计?”
&esp;&esp;k见方喻还有力气胡言乱语,皱眉问:“身体不会难受了?”
&esp;&esp;方喻笑着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&esp;&esp;k出声道:“呼延昭因为出不了边关,至今还藏身在城里,依你们的速度,再有半日就能到了。”
&esp;&esp;他看看方喻,语气微微低了下去,安抚似的:“再忍一忍。”
&esp;&esp;方喻倦懒地坐在马车内,闻言似笑非笑道:“我能忍到何时,难道不是看陆大夫的神药?陆大夫,若想我少受几分罪,您可得上上心,为我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