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8章(1 / 2)
&esp;&esp;一股血腥味冒出来,不是妖怪的,是槐花香。
&esp;&esp;陆观道的手倏地抱住斐守岁。
&esp;&esp;斐守岁垂着眼:“抱我作甚。”
&esp;&esp;血从斐守岁的脖颈与铁环交界处流出,粘在陆观道的手心里。
&esp;&esp;陆观道:“痛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不痛,习惯了便不痛。”
&esp;&esp;斐守岁拍了拍陆观道后背,这会儿,小人儿哭得轻声,是抽泣,好像哭声不为的自己,是为了身侧那素昧平生的槐妖。
&esp;&esp;“好痛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痛什么,”
&esp;&esp;斐守岁赤脚走出屏障,脚踩湿滑的青阶,路过一具具已经化成白骨的妖,他笑说,“还以为是块无趣石头,没想到能有这般用处。”
&esp;&esp;“唔……”陆观道蹭着斐守岁身上的槐花香,“有趣……有趣……”
&esp;&esp;“有趣?”
&esp;&esp;“我有趣……”
&esp;&esp;“哦,这么说,就是见素叫你来打发我的时间吗?”
&esp;&esp;“见酥?不认识,不认识。”
&esp;&esp;“不认识……”
&esp;&esp;斐守岁心中琢磨起人儿的来历,手腕与脚腕划破而出的妖血,落在水流里,晕开,成了没有踪迹的深秋。
&esp;&esp;身躯的痛一点点渗入记忆之外的斐守岁。
&esp;&esp;斐守岁看到自己抱着陆观道,走向巨石顶的小屋。
&esp;&esp;这小屋……
&esp;&esp;似曾相识。
&esp;&esp;且身躯能感触到的东西,斐守岁也有所影响。
&esp;&esp;赤脚之下冰冷湿滑的青阶,脖颈处隐隐的刺痛,还有怀中暖暖的人。不光视线重合,就连感知也在慢慢取代。
&esp;&esp;斐守岁快有些分不清何处是宝鉴,何处是天庭。
&esp;&esp;或许……
&esp;&esp;或许打一开始他就在宝鉴里,没有去过天庭。
&esp;&esp;走着走着。
&esp;&esp;陆观道的小手抓住了斐守岁的衣襟。手儿挂在锁链上,手背沾了红艳的血。
&esp;&esp;小人儿努努嘴:“血……”
&esp;&esp;“哦?你还认得血,”斐守岁饶有兴趣,“也就是说,你在来镇妖塔之前就成形了,是吗?”
&esp;&esp;“成形……?”
&esp;&esp;“化形,妖怪变成人的样子。”
&esp;&esp;“唔……”陆观道蹭蹭斐守岁胸口,“不记得了……”
&esp;&esp;“那你怎么知道的血?”
&esp;&esp;每走一步,锁链声就丁零当啷地响。
&esp;&esp;陆观道听着锁链声,说道:“你流血了,它干的。”
&esp;&esp;小手指着锁链,似乎有些生气。
&esp;&esp;“它坏,它坏。”
&esp;&esp;斐守岁笑了:“是,它坏。”
&esp;&esp;“但我,”陆观道仰头,“知道你流血了……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斐守岁随便应了声。
&esp;&esp;陆观道的手就托住了他的下巴。
&esp;&esp;斐守岁并未低头,还是朝那小屋走去,却听怀里的小人儿,哽咽了声音。
&esp;&esp;“可以不流血吗?”
&esp;&esp;“不行。”
&esp;&esp;“为什么?”
&esp;&esp;“……没有为什么,有人要我流血。”
&esp;&esp;“那你打祂!”
&esp;&esp;“打不过,”斐守岁笑了笑,“要是打得过,我就不在这儿了。”
&esp;&esp;“哦,这样……”
&esp;&esp;陆观道又不说话了,低头搓起斐守岁换下的脏衣。
&esp;&esp;斐守岁看了眼:“脏的,别玩。”
&esp;&esp;锁链依旧在响。
&esp;&esp;陆观道的手指缠住脏衣:“不脏,我看他不脏。”
&esp;&esp;“你怕不是傻了,再仔细瞧瞧衣裳的袖口和领口。”
&esp;&esp;可陆观道没有去看,反而抬起头,看向斐守岁。
&esp;&esp;那一双浓绿的眼睛,仿佛能把春天带入镇妖塔。
&esp;&esp;四月底的晚春,就藏在陆观道眼中。
&esp;&esp;斐守岁笑说:“怎么了?”
&esp;&esp;“不脏。”
&esp;&esp;“瞎子。”
&esp;&esp;“我不瞎!”
&esp;&esp;笑意勾上斐守岁的眼尾,许是多年来没有人靠近他身,这样的接触,让他有些新奇。
&esp;&esp;须臾。
&esp;&esp;拌嘴声里,血红的眼睛消失在巨石缝隙,妖怪们也不见了踪迹,只有锁链拖拽着斐守岁的身躯,于冷泉之下幽幽地响。
&esp;&esp;斐守岁走到屋前,锁链停歇。
&esp;&esp;屋门前长了青苔,暗绿一片。
&esp;&esp;陆观道瞥了眼,不作答。
&esp;&esp;推开门,有一层不易察觉的禁制展开,锁链在斐守岁踏入屋内的那一刻,变成白色槐花,消散。
&esp;&esp;陆观道正要伸手去抓槐花,被斐守岁制止。
&esp;&esp;“做什么?”
&esp;&esp;“花!”
&esp;&esp;“幻术。”
&esp;&esp;“唔,”蔫蔫地收了手,陆观道说,“这儿没有花。”
&esp;&esp;“是没有花,”
&esp;&esp;斐守岁绕过屏风,走到榻边,他将陆观道安放在榻上,笑言,“这里的土地连金乌都看不到,自然没法抽芽开花。”
&esp;&esp;“鸡唔是什么?”
&esp;&esp;“金乌……”
&esp;&esp;斐守岁回忆起挂在天上耀眼的光,可太遥远了,记忆模糊,他有些忘记所谓“日”的模样。
&esp;&esp;在黑暗中生长,他的眼前只有监牢与幻术。
&esp;&esp;于是他说:“黑夜过去之时,从东方升起的,那一个亮眼的圆,就是金乌。”
&esp;&esp;“哦……那她为什么不来这里?”
&esp;&esp;看到陆观道求知的双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