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9章(1 / 2)
&esp;&esp;“认下?”
&esp;&esp;“要是不认,只能像见素那般,你愿意吗?”
&esp;&esp;“不……”
&esp;&esp;斐守岁看着月上君白色的长发,他从发梢而上,看到月上君的眼眸。
&esp;&esp;眼眸没有期盼,是命中注定的凝视。
&esp;&esp;守岁冲着那双眼睛,抿唇说道:“我会认下。”
&esp;&esp;“乖孩子。”
&esp;&esp;月上君的手正要触碰斐守岁,斐守岁却言。
&esp;&esp;“‘拔剑自刎,玉碎瓦全’的戏码,我想天庭早看腻了。”
&esp;&esp;“嗯?”
&esp;&esp;月上君的指腹划过斐守岁脸颊,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守岁后颈。
&esp;&esp;斐守岁被迫仰首:“可若是‘假作真戏,逃之夭夭’呢?”
&esp;&esp;月上君的手用力了些。
&esp;&esp;斐守岁知道自己在赌,便赌着面前仙人是否有那诡谲之心。
&esp;&esp;但手迟迟没有掐紧,话也迟迟没有回。
&esp;&esp;月上君略为复杂地看着斐守岁,极轻极轻地一句:“你早这样做了。”
&esp;&esp;“?!”
&esp;&esp;斐守岁看到月上君松了手,看到飘飘的彩云刹那间聚拢在他眼前。
&esp;&esp;那一层层七彩的棉云在他的视线里渐渐灰暗。
&esp;&esp;月上君提袍走远之时,斐守岁的视线完全暗淡了。
&esp;&esp;仙……?!
&esp;&esp;突然。
&esp;&esp;斐守岁哑了嗓子,咿咿呀呀的声音代替了他想说的话。
&esp;&esp;仙官大人……你……
&esp;&esp;只能猜想是被月上君封住了五识。
&esp;&esp;仅在瞬间之后,斐守岁连彩云都看不到了,什么都感触不及。
&esp;&esp;这是要……要逼他认罪?!
&esp;&esp;一个想法穿过斐守岁的心识。
&esp;&esp;斐守岁咬牙,他拼尽全力扬起脖子,试图透过闷重的布,去唤神明不可存在的偏心。
&esp;&esp;可神明走去哪里,他都不知。
&esp;&esp;不甘一下子从心中蔓延,斐守岁吃力地想要转动身子,却发现手腕与脚腕处又上了一层难以察觉的枷锁。
&esp;&esp;“原来……”
&esp;&esp;斐守岁在心中冷笑一声,“原来那‘天地不仁’是真真切切的,所有暖色都是谎话,所有的生门都被人堵死了!”
&esp;&esp;守岁颤着沙哑的嗓音,他没有这般动气过,他以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,以为没有死局,尚有回旋余地。
&esp;&esp;手腕的伤口在愈合,他知道。
&esp;&esp;但愈合之后呢?
&esp;&esp;斐守岁咬牙:“这让世人如何斗得过天,这让见素如何……如何……”
&esp;&esp;还有那个陆观道。
&esp;&esp;他又如何在铜镜里,在红绳的另一端,好好活着。
&esp;&esp;气恼与悲观充斥着斐守岁眼前无尽的黑夜,他知道心中那点子计谋早被神看穿了,可他还是不甘心。
&esp;&esp;第一回,无法掩藏的心绪漫开,成了高台上一滴又一滴的眼泪。
&esp;&esp;泪水在失焦的灰白眼眸里汇聚,慢慢滑落。
&esp;&esp;慢慢的。
&esp;&esp;从天而降,落在人间万亩的良田。
&esp;&esp;陆观道着一黑衣于良田边的竹林里行走,天突然下起了雨,明明前一刻还是朗朗晴空。
&esp;&esp;“这雨来的蹊跷,”陆观道按了按帷帽,“是有何变数?”
&esp;&esp;前头的黑牙看了眼天,耸耸肩:“有妖哭了。”
&esp;&esp;“妖?!”陆观道立马抓住黑牙的手,“是斐径缘?”
&esp;&esp;“哎哟!”
&esp;&esp;黑牙嫌弃地甩开,“天上这么多妖,我哪知道是槐树还是柳树?你别瞎操心。”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怎么了?”一直在陆观道肩上的钗花纸偶抬起头。
&esp;&esp;“方才,有过一瞬的心悸。”
&esp;&esp;钗花纸偶歪歪脑袋:“从梅花镇出来你就这样,心悸一路了。”
&esp;&esp;“是……”
&esp;&esp;“就说是瞎操心嘛!”
&esp;&esp;黑牙用弯刀划开杂草,“有这个功夫不如早点赶路,我们要去的四象府邸,离这儿还远着呢。”
&esp;&esp;“你说的四象……”
&esp;&esp;“又来了,又来了,你都问几遍了!”
&esp;&esp;“我是怕竹篮子打水一场空!”
&esp;&esp;“哎哟,不会不会,”黑牙劝慰道,“四象青龙能容得下赤龙余孽,自然会屋门大开让你进去。说不准人家早早预备了热茶,就等着你叙话呢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你所说,有些太荒谬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荒谬?”黑牙赌气道,“那就别跟着,我还不稀罕哩!”
&esp;&esp;“好了好了,”钗花纸偶笑说,“我也听你们吵了一路,没完没了,还不是同行。”
&esp;&esp;“哼!”
&esp;&esp;这些吵闹的,有生气的声音,从铜镜里传出,落在了斐守岁的心识里。
&esp;&esp;斐守岁的眼泪止不住地流,流成了凡间瓢泼的春雨。
&esp;&esp;人间。
&esp;&esp;“奇了怪了,春天的雨还能有这么大的。东家小姐,你可当心着点,别被雨水打着!”
&esp;&esp;“我晓得,”
&esp;&esp;钗花纸人缩了缩身子,朝天上看去,“这雨是有些大了。”
&esp;&esp;陆观道听罢,马上给池钗花上了层术法。
&esp;&esp;“唉!”池钗花。
&esp;&esp;黑牙闷哼一声:“等救着了槐树妖,你再好好对他,现在给我东家小姐献什么殷勤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陆观道不言语,一边躲雨,一边朝那远处的葱绿走去。
&esp;&esp;明亮的绿色布满了眼眶,斐守岁看着面前极为真实的一幕,好似他现在就站在陆观道身边,与陆观道说着“雨大,小心路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