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1章(1 / 2)
&esp;&esp;“看好了,这衣裳虽麻烦,但得了巧劲就不难,下一回就要自己穿。”
&esp;&esp;是了,这几月里,都是斐守岁紧巴巴地给陆观道换衣裳,擦脸面。有时斐守岁嫌麻烦不愿时,陆观道也会搬起木盆子,可怜兮兮看着他。
&esp;&esp;微凉的手碰到温热。
&esp;&esp;陆观道打了个哆嗦:“手好冷!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
&esp;&esp;解开腰间的扣子。
&esp;&esp;斐守岁低着头:“看着,绳子先反绕一圈,再去解开,不然打一个死结,只能用剪子剪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看着。”
&esp;&esp;又是一个结。
&esp;&esp;斐守岁的手慢慢挪到胸口:“高原地冷,这儿的富商为了暖和,刻意在衣裳里多塞棉花,不过他们吃得大腹便便,又因衣厚,一坐下就开了扣子,才至如此。”
&esp;&esp;指节无意识地蹭过,一口热气喷在上头。
&esp;&esp;老妖怪皱眉:“看会了吗?最后一个自己解。”
&esp;&esp;说着,他撩了下半垂长发,弓直了腰。
&esp;&esp;墨发如瀑,夺人心魄。
&esp;&esp;斐守岁的目光缓缓从身上落在人儿的脸,见一副欲言又止,脸颊桃红的面容,眼尾是才哭过,带着些委屈。
&esp;&esp;马车里昏暗,斐守岁不曾仔细观摩陆观道,就连平时那小小人儿,也不过一个脑袋凑在他身边。
&esp;&esp;愣了神,想起陆观道是何时长得这般高,心儿却被丢在了后头。
&esp;&esp;斐守岁解开避寒的袍子,当作心中无杂念:“解开看看。”
&esp;&esp;“好!我试试。”
&esp;&esp;陆观道挪着身子,靠近斐守岁。
&esp;&esp;“做什么?”斐守岁蓦地起身,顺手将袍子挂在衣架上。
&esp;&esp;“唔,解给你看!”
&esp;&esp;“哦。”
&esp;&esp;老妖怪这才坐回去。
&esp;&esp;两人靠得很近,陆观道便是小心翼翼翻弄衣扣。
&esp;&esp;“先绕一圈,再解开……”
&esp;&esp;斐守岁颔首,视线放在陆观道的手背上,他心里比画了一下,若手掌撑开,应该比他大些,至于大多少,无从记忆。
&esp;&esp;那骨节分明的手就这般开了扣子,手的主人声音上翘,把脱下的衣裳递给斐守岁看。
&esp;&esp;“解开了!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
&esp;&esp;斐守岁没笑也不夸赞,就要整理褥子躺下,陆观道又拉住了他的手。
&esp;&esp;人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歪头:“这个东西,绕住了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斐守岁不得不从被窝里出来:“我看看。”
&esp;&esp;陆观道低下头。
&esp;&esp;可惜人长高了,斐守岁驼背坐着有些望不到。
&esp;&esp;遂开口:“在弯腰。”
&esp;&esp;“嗯……”又弯了些。
&esp;&esp;斐守岁一手握住陆观道的肩,看到发丝乱糟糟地打结,这可比衣服难解。
&esp;&esp;打趣道:“拿剪子来!”
&esp;&esp;“什么!?”
&esp;&esp;陆观道猛地抬起头,正正好撞上斐守岁的下巴,两人撞了个人仰马翻。一个正正巧躺在床榻中央,捂嘴皱眉,一个连忙起身去扶。
&esp;&esp;嘴巴里还念叨:“头发剪不得,剪不得!”
&esp;&esp;手却老老实实拉住斐守岁。
&esp;&esp;“剪了娘亲要心疼……”
&esp;&esp;话没说尽,四目相视。
&esp;&esp;陆观道看到斐守岁凝望着他,虽未了然什么,但嘴里像是藏了伤人的东西,又被咽了下去。
&esp;&esp;外面屋子渐渐安静下来,偶然传来窸窸窣窣地交谈声。
&esp;&esp;里屋独留斐守岁与陆观道,一时哑了话头。
&esp;&esp;第103章 好眠
&esp;&esp;“我知道,”陆观道咽了咽,“前日醒来的时候,我就知陆姨死了。”
&esp;&esp;斐守岁坐起身,一声不吭地给陆观道披上褥子。
&esp;&esp;“奇怪。”
&esp;&esp;人儿低头,眼前是斐守岁的腰肢,隔着一层亵衣,仿佛能看到腰有多细,肤有多白。
&esp;&esp;“怪什么?”
&esp;&esp;是斐守岁的手,正慢慢用梳子梳顺墨发。
&esp;&esp;“‘死’的意思,没有人教过我,我却已在心中明了。”
&esp;&esp;墨发穿梭在缝隙间,火烛越燃越少,蜡油积在烛台,厚如大雪。
&esp;&esp;陆观道又说:“就像有的话,有的词,莫名其妙地蹦出我的嘴巴,什么意思我好像早知道了。”
&esp;&esp;这回,陆观道不再鲁莽,他是慢慢地抬眼,一路从腰看到了脖颈。
&esp;&esp;“先前的你,是这样的吗?”
&esp;&esp;话落,斐守岁的手一滞。
&esp;&esp;“不是?”
&esp;&esp;“总觉着不对劲,大梦睡醒,你好似都变了,”陆观道伸手又不敢摸,“变得……”
&esp;&esp;斐守岁耐心替人儿解玉冠,倒没注意人儿的手,停在空中上也不得,下也去不了。
&esp;&esp;百无聊赖,老妖怪打发一句:“变在哪儿?许是三月不动身,胖了。”
&esp;&esp;“不是,”陆观道笃定,“好像是我从前,从来没有注意过,原来你长这样!”
&esp;&esp;这话是盯着斐守岁身躯说的,说的不三不四,老妖怪自然没有放在心上,只顾着早些解开,早些安眠。
&esp;&esp;“我应该认识你的,从一开始,”陆观道微微仰首,“在棺材铺的时候,我就知道我见过你,或许我们还牵过手,同饮一杯……”
&esp;&esp;酒。
&esp;&esp;话了,斐守岁拿下玉冠。
&esp;&esp;那冠儿精致,正好手掌大小。
&esp;&esp;老妖怪笑说:“许是你见过样貌相似的人。”
&esp;&esp;“不!”
&esp;&esp;斐守岁看到一双笃定的眼睛。
&esp;&esp;“记忆里,梦里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