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你所见强大的内心(1 / 2)
这是柏诗第一次坐着电梯往下,到了第十层,另外两个男人被压进不同的房间,萨丹夫带柏诗跟着女孩进了审讯室,警卫将她摁在刑讯椅上拷好,在她面前,隔着一张桌子坐了两个人,全都冷着脸。
萨丹夫和柏诗原本没有旁听的权利,为了审讯顺利和卖萨丹夫一个人情才让她们进来,所以两个人只能站在旁边,主场还是审讯人员的。
其中一个女人打开白炽灯,惨白的灯将女孩照得像只鬼,另一个男人翻开笔记,准备就绪,女人开口:“姓名?”
女孩摇摇头:“我没有名字,你可以叫我四花,我是我们家第四个女孩,男孩叫草女孩叫花,按顺序排到哪个数字就叫什么。”
女人:“这也算是你的名字。”
四花:“我们那里新出生的孩子都这么叫,这个名字又不单单属于我。”
女人:“好,那么下一个问题,你是哪的人?”
四花:“t教区。”
柏诗皱起眉,萨丹夫面上波澜无惊,可以说最初抓到人的时候他就猜到跟t区脱不了关系,不单单是因为前不久他们才和柏诗起过冲突,还因为近百年来,也就只有这一个教派不把向导当珍宝,干出过诱杀向导的恶事。
女人:“你们有什么目的?”
四花看了柏诗一眼:“前不久跟随大祭司来中心塔开会的人没回去,他说是因为和新来的向导起了冲突被扣下来,区里就有人想把这个向导绑回去,先看看人怎么样,如果不能当月妃,就用来威胁白塔放人。”
在她提到月妃这个词时,萨丹夫和那两个警卫都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,柏诗脸上的血色消失,熬云和她解释过这个字眼,那是所有女性的噩梦。
女人问她:“大祭司?”
四花:“就是伟大的拉泽贡祭司,他不让我们喊他的名字,除非在前面加上伟大的尊敬的。”
女人忍住嫌恶:“为什么会派你来?”
四花低下头,声音也比之前轻了很多:“他们说因为之前骗走过一个人,所以白塔对向导看得很严,但听说这个新来的向导心很软,就让我装可怜,把她骗到没人的地方,再让人打晕她。”
亲耳听到她说出对付自己的阴谋,柏诗握紧了萨丹夫的手,这种交付信任和后背又被刺一刀的感觉并不好受,柏诗以前也经历过,不过那是在二十世纪的地球,都是小打小闹,伤不到她。
她忍住没说话,审讯室不允许交头接耳,她只能向后躲进萨丹夫的怀里,萨丹夫环住了她的肩膀,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,无声地安慰她。
女人:“那两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?他们其中真有你的父亲?”
四花:“没有,我爸爸早死了……他们是临时雇的人,真正带我出来的t区人没进中心塔,他们也怕被抓住。”
女人:“他们为什么会选中你?”
四花愣了一下,看起来也不清楚,但还是努力想了个答案:“因为只有我这个年纪还没当过月妃?”
可她看起来才十一二岁。
“前年大祭司的人来我家挑人,本来看中了我,大我叁岁的姐姐把我推到后面,说我不够漂亮,会碍他们的眼,替我跟她们走了,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。”
“大祭司选人是隔年的,去年没事,今年又找到我家,我把脸涂得很黑去见他,他看了我很久,说我很机灵,问我愿不愿意帮他做一件事,做成功今年就不从我家挑人了。”
四花像竹筒倒豆子那样,一股脑说了很多话:“我不想被选走,虽然大家都说被大祭司选中是去当月妃享福的,但我想留在家照顾妈妈。”
“我妈妈年纪很大了,上头几个姐姐都被选走,弟弟们犯了错被抓走了,只留下我一个,如果我也走了,妈妈就活不下去了。”
“我其实也不想骗这个姐姐,”她朝柏诗望过来,脸上并没有忏悔,只有麻木,“她人很好,但是没有我妈妈重要。”
女人敲了敲桌面,将她的注意拉回来:“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?”
四花:“他们把我从t区带出来,走了几天,看管我的时候并不用心,说话也不避着我,我就偷听到了。”
审讯的男人划了个飞出去的收尾,女人:“就这些了吗?”
四花犹豫了一会,又怯生生地问她:“姐姐,我还能被放出去吗?”
女人眯起眼睛,意识到她还有话没讲:“这取决你认错的态度以及交代的事情有多少。”
四花:“我还听到,他们在说一个很重要的遗址,我知道位置在哪。”
男人的笔尖顿住,女人打了个暂停的手势,回过头对萨丹夫和柏诗说:“队长,这位向导小姐,接下来的问话可能涉及到白塔的机密,恕我不能再留你们继续旁听。”
“请离开吧,我要通知上头再派个人过来了。”
萨丹夫朝她颔首,搂着柏诗走出去,到了走廊,柏诗看起来魂不守舍的,萨丹夫轻声问她:“要送你回家吗?”
柏诗看向他,摇了摇头,微微蹙着眉毛,“我有点难受。”
萨丹夫:“因为她利用你的善心?这原本是你的优点,却被别人当做害你的弱点。”
柏诗再次摇了摇头:“不是,不是这个。”
柏诗:“……她过的好苦。”
萨丹夫:“……”
这是他第一次接不上柏诗的话:“你不为自己想想吗?无论她有什么苦衷,都不是害你的理由。”
柏诗摇摇头:“我没有这样想,这不是她的本意,她的确做错了,但被抓住后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。”
柏诗:“我知道罪魁祸首不是她,如果非要怨恨谁,那我就诅咒那个祭司好了。”
柏诗:“很多人说我没心没肺,因为我记吃不记打,要记的话我得专门拿一个本子,然后天天按上面的顺序找别人麻烦,那太费事啦,过得一点都不快乐,我以前因为父母不在身边,小孩子肯定不喜欢一个人玩,所以很积极地去交朋友,交的五个里面最后有叁个会渐渐疏远,老死不相往来。”
“为什么呢?因为发现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,那时候小,觉得他们好过分,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事对不起我,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,到现在长大,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的,我如果一个个去跟他们置气,那我不是要气得死去活来啦。”
“你觉得你对别人付出真心,问心无愧,在他眼里却并不是这么回事,她有苦衷,这已经超过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了。”
“再说,我可机灵啦,”柏诗眯起眼睛扯出一个笑:“在没遇见你之前,我正打算用终端叫我的朋友过来,他是个很厉害的哨兵。”
“我知道你担心我,”柏诗说出这句话后,愣了一下,有点不好意思,“但我不喜欢把仇恨记在心里,她和那两个人被抓住,这对我来说就算过去了,至于藏在后面的人,白塔难道会放过他们吗?”
一个单纯的,十分信任组织,不会被任何黑暗污染的太阳。
萨丹夫握住了她的手,放在唇边亲吻了她的手背,这对他来说算是很出格的举动了,因此做完后不敢去看柏诗的眼睛,被前发遮住的耳朵红透了。
柏诗没把手收回来,还放在他手心里,笑眯眯地问他:“你刚才在干什么?”
萨丹夫抿住唇,被粘住那样张不了口,柏诗凑过来,拨开他耳前的长发原本打算去看他的脸颊,意外发现那只熟透番茄一样的耳朵,笑了声:“我今天才发现,有些事情并不是互相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就能过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