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节(2 / 2)
无一人,地上只摆着数也数不清的箱笼。
他撩开影影绰绰的珠帘,走进了内寝。
内寝里只有两盏烛灯,加上徐怀安手里的这一盏。三盏烛火并不足以将照亮内寝的每一处角落。
他举着灯朝着临窗大炕上望去。
而后便瞧见了让他肝胆欲裂的这一幕。
苏婉宁姣美的容颜里遍布泪痕,那双纯澈得仿佛不掺任何杂质的眸子正裹着泪落在他身前,再往下一寸,是她只着单薄寝衣的清丽身姿。
她那青葱般的玉指凝在胸前的衣襟之上,只要轻轻一扯,那薄如蝉翼的寝衣便会应声而落,露出里头的旖旎春色来。
徐怀安一怔,瞧见了她倔强着扬起下巴的清冷姿态,听见了她满含伤意的话语:“今夜婉宁若是还了世子爷的恩情。”
她哽咽着,自嘲地笑着,死死咬着牙不肯再让泫在眸中的泪珠落下。
“往后我与徐世子就能两清了罢。”
第29章 喜欢
寂冷的寒夜里, 天地间最后的光亮仿佛都汇聚在了这间狭小的内寝之中。
徐怀安被心上人周身笼着的光晕震慑在了原地,如凝脂般的雪莹肌肤下是一颗惧怕不已的心。
苏婉宁在害怕着他。
她将自己视若洪水猛兽,进一步便要以恩情相挟, 将她吃干抹净。
徐怀安骤然将灯盏搁在了桌案之上,而后背过身去, 不去瞧这令人心神荡漾、难以自持的艳色。
他说:“苏姑娘误会我了。”
苏婉宁隔着模糊的泪眼去瞧珠帘旁的徐怀安,氤氲而起的泪雾中,她依稀瞧见了徐怀安清挺如竹的宽阔脊背。
内寝里虽烧着暖融融的炭盆, 可苏婉宁的心却是如坠寒窟。
方才她与徐怀安短暂的眼神对视里, 她已悲伤失落的难以自持。
单薄的寝衣兜不住她婀娜姣好的身段, 也撑不起她这颗自立自强的坚韧之心。
苏婉宁正欲拿自尊和自爱去还报徐怀安的恩情时,他却停留在外间与内寝的隔断处,迟迟不肯上前。如今甚至还背过了身去, 不再瞧已将尊严抛之脑后的她。
误会?什么误会?
苏婉宁拿过身后的软毯,轻轻地遮住了寸缕寝衣下的自己。
徐怀安长叹一声,仍是没有回过头来,他说:“是我不好,该让伺候你的贴身丫鬟留下才是。”
他不过是想挑明了自己对苏婉宁的心意,总觉得这般庄重之事, 不好让闲杂人等在场而已。
谁曾想这调离丫鬟的举措竟会让苏婉宁如惊弓之鸟般害怕。
他这没头没尾的话, 苏婉宁听不明白。
徐怀安缓缓地阖上了漆眸,竭力去淡忘方才苏婉宁泪眸下清傲又倔强的面容, 心口镀着些憋闷之意。
“当初镇国公府弄丢了大婚之日的聘雁。许湛流连烟花之所, 便求我帮他一个小忙。我驾马去了京郊外的猎场,猎雁时正巧被苏礼瞧见。”
徐怀安自嘲一笑道:“起先, 我只是觉得亏欠了你。若是那日我没有替许湛猎雁,安平王府是否会察觉到许湛的荒唐和不可靠, 是否会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而退了这门婚事,你的不幸里有我助纣为虐的缘由在。”
苏婉宁抬眸望向了徐怀安,便听他清冽的嗓音再度响起:
“我也不知晓这亏欠何时变了味。也是我不好,择正妻的人选时总是将她们与你做了比较,这一个没有你娴雅,那一个没有你端庄,母亲看中的那个又不如你聪慧坚韧。后来我总算是明白了,原是心里装了人、起了意,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