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肚子坏水的死对头祁敏挑衅弱水(2 / 2)
翘着二郎腿,方脸上的鹰隼一样的眸子沉沉盯着弱水。
从她身后窜出来叁两个女子,扇风的扇风,递茶的递茶,“敏娘太厉害了!我们都看呆了,刚刚从楼上一跃而下,简直像最俊的雌鹰一样!”
她的跟班说的没错,她一直都是最耀眼的。
方苔山院的哪个小郎见了她不都是面红耳赤的。
凭什么从殷弱水一进门,那些本凑在她身边的小郎们都嬉笑着围在栏杆边去看殷弱水?不就是殷弱水皮囊好看点,神色懒懒不搭理他们么?一群倒贴的色皮子!
而且殷弱水有她家底雄厚有权有势么?一群眼瞎的蠢货!
女子口中溢出一声冷笑,目光尖利如鹰喙。
??竟是刚刚在楼上看她的人!
弱水蹙着眉用眼神询问身边友人,此女什么来头。
吴锦会意,凑过来低声不紧不慢道,“祁敏,你的死对头,前两日与你争连惑公子也是她,家中背景颇深,上京人士,叁年前来的白州城。”
哦哦,原来是她!
吴锦一提醒,弱水立马想起来,原来她就是前两天在醉春楼与她抬价,让她不得不以一千五百两高价竞下连惑一个月的那位祁家小姐。
想到那天价嫖资,弱水不由摸着胸口,沉痛的叹口气。
而祁敏看她两日不见,倒变得一副优柔可欺的样子,不由越发嚣张,眼睛从头扫到脚,声音尖利的嘲笑:“哟,谁家养的绿脚山鸡跑出来了?紫配绿,真是丑的丢人现眼,也好意思出现在流花宴。殷弱水,衣服都穿不起了,就别学别人养魁郎,也不看看你配不配?”
哦,原来为着连惑那个蓝颜祸水来找她麻烦的。
弱水耳朵动了动,像置身事外一样泰然自若的围观。
祁敏身旁站着的女子见之更气急败坏:“殷弱水,你要实在不行跪下来磕叁个响头学叁声狗叫,认敏娘当老大,我们敏娘说不定还能赏你件衣服穿。”
祁敏扯着唇角,轻蔑道:“呸,我祁家的衣服就是给狗穿,也不会给你殷弱水。”
正抖着湿漉漉扇子的钱悦一顿,笑面冷下来,“祁敏,你做什么白日梦呢?这么愉快的场合别逼我扇你的脸。”
弱水意外的瞅了眼钱悦,仅见她几面,她却能无论何时脸上都有一股从容圆滑的笑意,没想到她还有这么锐利直接的一面。
不过祁敏是冲她来的,她也不能这么躲在钱悦身后。
她拍了拍钱悦胳膊,示意自己来,深吸一口气,才从钱悦身后缓缓走出来,唇上弯起一丝清清冷冷的微笑。
“这位同窗。”她歪头看向祁敏身侧的女子,声音温软纯良,“你给祁同窗从人当狗的时候,是不是就是经过这样一套仪式?那你现在还听得懂人话么?汪汪?”
身后传来噗嗤一声笑声,是钱悦没憋住。
那女子顿时气涨红了脸,“殷弱水!”
弱水不理她,再换上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,转头看向祁敏:“祁同窗,你刚刚说我这身衣服还不如你家狗的衣服?”
她明明比自己矮一头,却无端有股慑人气势,祁敏不由从坐着的姿态变成站着,“是又如何?你不会认为你一个鳏夫养大的小门小户能和我祁家相提并论吧,去过上京么?知道紫名宫大门朝哪开么?乡巴婆!”
啧,好一个傲慢的上京人,难道她不知道在座的除了她都是白州人么?
都是乡巴婆呢。
果然那些看戏不出声的同窗们,现在都坐不住了,“祁同窗,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!”
弱水顺势趁热打铁,转身向围观的同窗展示:“在场诸位同窗友人可听到了?祁同窗说我身上这件少君赠与的紫衣给她家的狗,狗都不穿。我一定会将此话传达给章仪君殿下知晓,想来少君也会和我一样好奇祁同窗家的狗是何方神圣~”
说着还笑眯眯的看了看她身边的狗腿子。
少君?!又与她有何关系?!
这样含金量的人物一出来,围观的同窗们顿时感兴趣地瞪大了眼睛,连楼上方苔山院的小郎君们也屏息竖起耳朵。
祁敏身旁的另一个女子赵项儿才不相信,那衣袖上破破烂烂的都是洞,少君怎么可能会穿这样的衣服?
少君向来看得见摸不着,谁知道殷弱水是不是搬出少君的名头吓唬她们呢?
而祁敏,家中一个上京四品卫尉寺少卿的亲姐,还有一个入宫封了文绣书人的二哥,这样的家世才是她该抱着不松手的大腿。
见祁敏脸色沉沉,眼神死死盯着那衣服一言不发,赵项儿主动站上前:“殷弱水,你少骗人了,你说你衣袍是少君所赠,我还说我身上的衣服是太女殿下的呢,你有什么证据证明?你不知道吧,敏娘可是马上要去给少君伴读的,到时候与少君一说,我看你还能不能在白州城里混下去。”
弱水噗嗤笑出声,扶着腰,不慌不忙地转了一个圈。
窗外明晃晃的日光照在紫衣上,紫色丝绸光华流溢,衣背上的五彩鸾凤翩然若飞,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被吸引了目光,就连那琴萧声也是不知不觉咽下。
她抚了抚袖子,眨眨眼,“你难道以为谁都能穿这织金宫绸和五彩鸾凤的图案?便是我骗人,衣服也不会骗人,我此番迟到皆因来时在平乐街遇到少君,与少君一见如故,少君才主动脱下来衣袍赐予我的。”
其他都还理直气壮,但‘一见如故’到底有些心虚。
弱水心想:反正她差点杀了我,我借她名头一用也不算过分。
想到此更加有底气的反问:“你说祁敏要去给少君做伴读,可是那些家世好的娘子现在已经等在了猗玉殿。”
她笑容如一弯晨月,浅淡的挂在唇边,眼神却冷浸浸的看着祁敏,昂着头,言语为刃,赐下最后一刀:
“而祁同窗如此威风,没去齐王宫是不想去么?”
“你!”赵项儿张了张嘴,还想反驳,被祁敏震声一斥,“你闭嘴!”
金台上曲声复而响起,直接起手一个高亢铿锵之重音。
一转方才的袅袅若游丝,琴声铮铮激昂。
祁敏盯着弱水半晌,蓦地笑了一笑,“今日是我小看你了。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,你不会以为你能攀牢世女这个高枝吧?我们走着瞧!”
她铩羽而归,周围聚在一起围观的人也都散了。
霞阁又恢复了窸窸窣窣和谐的热闹。
无人注意到从外面进来一个灰衣女子,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,祁敏阴霾的脸色缓和了些许,又满意的点点头,看着弱水的背影意味深长的一笑。
接着,灰衣女子就起身往楼梯那边的偏僻处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