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章路府夜宴(2 / 3)
我府上正好有些海棠开的好看,不如便将那酒宴摆在花园之中。若是酒兴之时,便请那海棠献舞,星月奏曲!”路白眉接着说道。
路白眉出身的玄霄门,极擅术法。
而术法修到精深处,便可随性暂时为花草树木,甚至一缕光,一团空气,一段记忆赋灵,使其暂时具备灵性,拥有形体,甚至是施展手段、能力。
所以,普通的术修,被摸到了近处,确实十分危险。
但是强大的术修,近战也并非破绽。
如果进入了术修的领域里,你甚至不知道身边的什么东西,会突然出手,给予致命一击。
两龙依旧化身为剑,背在叶楚萧的背上,暂时没有现身。
如果真有袭击者,他们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。
客厅攀谈,路白眉也随手翻看着叶楚萧带来的公文。
随着夜色渐起,一盏盏的彩色花灯,在花园的树下点亮。
高大的梧桐树下,一丛丛、一树树的海棠花,正娇艳的绽放着。
三人分别落座,虽只有三个座位,但桌上却摆满了各地寻来的珍稀佳肴,摆在酒席间的酒水,更都是贡品佳酿。
各种香味萦绕、纠缠在一起,吸引着人的馋虫直冒。
“来!燕大侠!先与我满饮此杯。”
“当初若非你阻止,我险些铸成大错,谢家七口之冤,依旧是我心头之刺,令我寝食难安。”
“实在难以想象,如果不是燕大侠你,如谢家那样的惨案,还会因我之过,发生多少。”路白眉举杯说道,说话之时,常伴长吁,神情郁郁,显然并非只是空口白话。
燕破端起酒杯,率先一饮而尽。
“路神捕!我见过很多官府中人,即便不过是一县之尊,甚至是一村之地保,灭门屠户对他们而言,也是寻常,甚至于被我捉拿当场,都可冠冕堂皇,冠以各种蹊跷名目,以家国之名义,行豺狼虎豹之事。”
“对他们而言,一家一户之百姓生死,不过蝼蚁之命,不足为论。为了他们所谓更大的抱负,死伤百人、千人,亦不过如此。”燕破一杯酒下肚,似乎有不少话要说。
这些话早就憋在了他肚子里,只是此时恰好,有了叶楚萧和路白眉这个两个不错的倾诉对象。
“所以,我也不管其它,提刀砍杀了便是!”
“他们要以家国的名义,化作豺狼虎豹,我便扯下他们的伪装,将他们做过的丑事,一桩桩、一件件的细数出来,公之于众,让他们遗臭万年。”
燕破说着直接抛开酒杯,自行拿起桌上的酒壶灌酒。
叶楚萧看着他这‘豪放’的做派,悄然的将一盘有醒酒效果的苦橘,向燕破的方向推了推。
这大哥,别说的尽兴,喝的酣畅,然后就忘了正事吧!
燕破的刀侠之名,确实是一桩桩、一件件的‘小事’,积累起来的。
而这些所谓的小事,实际上又是关乎许多寻常百姓生死的大事。
只是这些‘大事’,在强权、强力面前,被无限缩小,变得渺小了。
没有神功绝学、没有神兵利器、没有山河颠覆之乱,没有皇权交替之波折,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而言,也算得上大事?
“你!路白眉!是我见过除了唐大哥之外,第二个会将百姓放在心上的官,谢家七口···我为他们找你讨公道,你为了这个公道,受了我一刀,那一刀伤了你的脏腑,让你修为难以寸进,且常年抱恙在身···。”
燕破放下酒壶起身冲着路白眉抱拳说道:“你受我一刀,是你活该,你办事不力,执法有误,害死了人,吃我一刀···你活有余罪,死有余辜。”
“但你又让我刮目相看,这世道···像你这样,还把百姓当人的官不多,像你这样还把百姓当人的修士,更是罕见。”
“所以我也钦佩你!”
“我这弟弟说你有难,我便来了,万死不辞!”
路白眉闻言起身,冲着燕破抱拳:“言过了!言过了!路某···何德何能!”
说着突然一愣,随后道:“燕大侠此言是何意?”
叶楚萧看着已经一口戳穿了‘目的’的燕破,只能说道:“袁尚书和石神捕收到消息,有人欲在今晚对路神捕不利,只是他们毕竟身具要职,牵一发而动全身,不好擅动,便安排下官邀请了燕大哥,前来为路神捕助拳。”
叶楚萧再次颠倒了一下秩序,以袁慎和石璜的名义行事,就要名正言顺多了。
果然路白眉闻言后,感叹道:“让袁尚书和石公操心了。”
随后又对燕破和叶楚萧抱拳道:“也多些燕大侠的不计前嫌,前来驰援,以及叶小兄弟的帮忙奔走。”
叶楚萧看路白眉这状态,似乎知道些什么,便开口问道:“路神捕!敢问一句···对于谁会来杀您,您有没有线索?”
路白眉道:“此事,若不是二位提起,我倒也想不到,身在公门中,本也多结仇怨,什么时候死于非命,也是寻常。不过···倒是有一件事,令我十分在意。”
“那就是金神捕在出神京之前,曾经特意托人带给我一个锦囊,让我帮他贴身保管,只说他若有难,便让我打开锦囊,助他一臂之力。”
“金神捕入狱之后,我曾打开那个锦囊,但那锦囊却是空的。”
叶楚萧心中暗道:“果然和金不遗有关。”
“金不遗做了什么?”因为没有刻意屏蔽,嬴姝的声音,也从叶楚萧的心底传出。
叶楚萧没有理会嬴姝。
嬴姝可以以他的视角,观看世界,参与一些活动。
但嬴姝想要直接读取叶楚萧的意识和想法,那就绝对做不到。
三成的心丹,破不了小丑化作的心灵护甲。
“里面可是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?比如一团特殊的记忆,或是虚无的精神等等?”叶楚萧对路白眉问道。
路白眉摇头道:“若真是这些东西,我虽有伤在身,倒也不至于发现不了。”
“无论是什么,今夜过后,就会有答案。”燕破扶着刀说道。
叶楚萧道:“不见得,我们来了,那要对付路神捕的人,来不来还两说,毕竟···。”
“他们已经来了!”燕破说道。
说罢扶刀豁然起身。
只见一阵阴风,突然从不远处的湖面上刮来,随后就见有黑色的马车,疾驰过水面,如真似假的乘着阴风而来。
“鬼修?”
“不对!是怨魂!”叶楚萧心底,嬴姝开口说道。
马车停在了花丛之畔,消瘦的鬼马,双眸闪烁着鬼火,幽幽的盯着酒宴上的三人。
“还我命来!”马车里传出一个凄厉、深邃的声音。
一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子,此时却满脸怨毒的走下了马车。
随后又有两名老人,和一名妇女,三名孩子,分别走下马车。
他们的身形都飘忽不定,眼中冒着鬼火,面色发青,怨毒之气,萦绕在他们周身,看到了路白眉后,逐渐浓郁。
“谢家七口!”路白眉看到这七名怨魂,脸色变幻起来。
而原本刀意勃发的燕破,却定在了原地。
他原本可以一刀劈出,将这七个怨魂,轻易劈散。
但此刻,他手中的刀,却比三山五岳加起来都要重。
叶楚萧已经明白金不遗用的是什么手法杀死路白眉了。
君子可欺之以方。